白夜日零

真的是矫情。

自我厌恶。

天祥院英智X朔间零

一堆随便看看就好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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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泽千秋去学生会交活动企划的时候。

“打扰啦，正义的英雄——红色流——...”

星字还没出来，他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按照惯例在推开门的瞬间他大声喊出了自己的口号，姬宫桃李的话就是叫着说你这个猴子，莲巳敬人会推着眼镜盯着他准备说教，衣更真绪的话会说前辈真是热血...天祥院英智的话...

他应该是会笑着抿一口红茶，然后和他说午安。

至少不是一只手指拉扯着自己的嘴唇，然后盯着手机屏幕不停地调换角度好像在看什么....

——看什么啊？守泽千秋本能地觉得这个天祥院不太对劲调头就跑出去。

“敬——人——有外星人入侵学生会啦正义的英雄——需要帮助——！”

“呜湫☆inspiration出现了吗哇哈哈☆”

“等等？？”

坐在教室里的敬人眉头一皱，一阵胃痛。濑名泉正好回到教室，看了眼便说：

“你的脸色不太好，要吃药吗？”

“不了谢谢。”敬人摘了眼镜，沉重地叹了口气。

等莲巳敬人拎着守泽千秋推开学生会的大门的时候，天祥院英智正坐在他的椅子上，晃荡着红茶杯里些许的果干。

“呀，敬人，有什么事吗？刚才我听到外面有很吵闹的声音呢？”

守泽千秋被他巨大的反差惊得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左看右看发现莲巳敬人正推着眼镜怒视自己，还有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的月咏雷欧正准备在墙上写点什么...？

“这这这？——”

“嘶——”

今天早上刷牙的时候天祥院英智突然发现，自己的口腔内壁上，长了一个口腔溃疡，位置很尴尬，正在自己下切牙正对着的地方，牙刷触碰到或者咬合的时候，都会带来鲜明的痛感。

他对着镜子拉扯着自己的皮肤看了很久，只看到红色的肿痛上还有白色的创口，而对于这个溃疡是何时发出的，他毫无印象。

他的饮食从来都由家中专人管理，很少会出现因为饮食上火，而他最近自认身体状况还算不错，排除下来就是因为自己的误咬导致了溃疡——可他的记忆里，并没有相关的线索。

这种感觉让人有些焦虑，他这一个上午，都在注意着自己口腔里的那个创口，舌头总是有意无意地去舔，也总是想去看那个创口发展地如何——所以午休时候他一个人在学生会室里，正毫不顾忌形象地研究着那个溃疡。

天祥院英智并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吵闹的笨蛋突然闯进来。

吵闹的笨蛋叫来了莲巳敬人，看到他装作从容的样子后看起来怎么也不能理解，莲巳敬人看起来只是把这当做了守泽千秋日常的犯蠢，比起天祥院英智，好像更关注那个搞破坏的月咏雷欧。

天祥院英智继续笑眯眯地，然后他喝了一口红茶，茶是他刚泡的，有些烫，放在平日这不算什么，但是他忘了，他的牙齿边上，还有个创口。

“嘶——”

他被烫的倒吸了一口气。

“恩？英智？你牙疼吗？”

莲巳敬人刚把月咏雷欧丢出去，就回过头来关注着天祥院。

啊，被发现了。

长了个口腔溃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莲巳敬人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去医务室去要点药喷一喷。

“英智，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是吗，那我多虑了，快去医务室吧。”

天祥院英智去了医务室。一路上他还是不自觉地舔着自己的伤口。

这个无法直观看到的伤口，正处于一个尴尬的地方，说话吃东西喝水，只要稍微动一动嘴唇，都会碰到那个溃疡——其实就算不动，也能感觉到有一个不平坦的地方触碰着自己的牙齿，这种类似眼中沙却无法快速地将其去除的东西，让人不适到极致。

刚才莲巳敬人问天祥院英智，最近压力是不是太大了。天祥院英智毫无犹豫地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他自认为从懂事以来，他就一直在压力下生存，倒不如说最近的压力完全没有过去的日子那般，那时候他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父亲一如既往地繁忙，母亲因为焦虑着某些事情，又急于看到自己的成就而对他是时刻关心，他正好忙于梦之咲的革命。

恩，革命。虽说那场革命时候看来，简直如同闹剧般可笑，与三位奇人的对决，与日日树涉的对决，将朔间零无限支开这个地方来获得的胜利看起来并不像结局那样让人满意。过程实在不好，他也付出了相当的努力与代价——好了不提了，那是他压力最大的一段日子。

而现在，天祥院英智的生活可以说是有些无趣了。

医务室里很安静。佐贺美并不在那，大概是跑出去在哪偷着抽烟。

天祥院英智从柜子里找出了药，在镜子前面扒拉着嘴唇涂药。

“唔...天祥院君？吾辈是不是睡昏了喏...现在唔..啊..几点了...”

朔间零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又跪坐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天祥院英智并不是很想思考为什么他今天要被两个人看到自己的丑态，他还算是冷静地涂好了药。

然后一言不发。

至少十五分钟吧，不然药就算是白涂了。

朔间零似乎没注意到刚刚天祥院英智的动作，他刚刚醒来，脑子里还是一片乱，他在床上愣了一会，等到身边的床一沉，天祥院英智坐到了他的边上，他才有了点反应，不过马上他一歪，就靠在了天祥院身上。

看起来又闭上眼睛准备睡了，天祥院英智顺势抱着他，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保健室那可怜的单人床设计的时候可没考虑到这个情况，吱呀一声，朔间零听得很不舒服，就往天祥院怀里钻了一钻。

天祥院虽不是个聒噪的人，可是很少一声不吭。

朔间零觉得奇怪，但沾着枕头与怀抱，又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红茶味道，困意无尽地袭来。

天祥院英智第一眼看到朔间零的时候，产生了一股烦躁。

他自小就是个优秀的人，在父母框定的环境格局里隐藏本性拘谨的成长，而他却无视了所有的束缚，恣意张扬地散发着魅力。

对，很烦躁。

天祥院对被他吸引的自己感到烦躁。

而后他近乎疯狂地去分析他去解剖他去将他的王国肢解，而又绝望地发现他完全不想反抗，只是随波逐流地，顺从的在自己的计划里扮演了一个相当出色的角色。

这个由他提笔开创的剧本在中途陷入暴走角色失去控制，像是一个个都将他这个创作者深度了解后，选择了一个符合创作者设想的结局走到最后——而中途，他们或优雅或愤怒地尽情表演。

那时候的天祥院对朔间零毫无办法。

他像是他眼睛里一颗沙子，却流干了眼泪都没能冲刷而出，像是他手指上的一根肉刺，忍痛拔掉也冒着极大的感染的风险，像是他口腔内的溃疡，他一举一动都不得不去注意着这个存在，时刻都给他带来疼痛，时刻提醒着他要注意。

而最后，沙子在他不知觉的时候不见了，眼球的活动再也没感觉到不适，肉刺被剪掉，溃疡也愈合。

而这些在生活里随时都会突然出现。

让人毫无防备。

无论是出现，还是离开，还是再出现。换了个位置，换了个形状，出现的时候让人无法忽视，离开后却觉得有些空虚与不惯。

无法释怀。

如果不存在会跑进眼睛里的沙子，或者一开始就选择戴上眼镜，每日修剪好指甲，口腔也足够健康，不生予溃疡——那就少了很多烦躁——但是烦躁往往能让人思考更多，思考更多，就能想到一些平日里完全不会想到的东西。

不是烦躁，那该怎么说呢，是一种焦虑，是迫切，是难以描说的独特体验。

这些生活中最真实的体验，教人在每日的生活里了解自己，然后发现自己所求。

这被称为成长，虽然遗憾，但是成长大多伴随痛苦愤怒无奈与压力。

天祥院始终是克制压抑自己的。

直到近日才渐渐学会释放本性，甚至跳脱地去做一些事情。

一是因为强大，二是因为他发现某些坚持实在可笑。

他还会遇上很多无法忍受的事情，也会遇到很多他看不惯的人与行为，他还会遇到不顺心，眼睛里偶尔也会有沙子，口腔溃疡，也会再长。

朔间零可能还会再变。

变成什么样子，会带给他什么惊喜，天祥院英智满含期待。

他自以为最了解这个人了，无论是两人交恶，还是两人交好。

他总是在自己无法忽视的地方咯着自己，或者吸引着自己。

想到这里天祥院英智忍不住更加抱紧了他。

朔间零在睡梦里正好，还吧唧了下嘴巴。

这是生活赐予他的痛苦，和痛苦带来的奇遇。